We walk in the dark,but we don't have to walk alone.

*头像来自@喵味奶茶

私心温柔&意志超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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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皮组】残夜尽(中)

*两个遍体鳞伤的人重新拥抱的故事
*主要:月法x辰砂,现pa双女性(注意
*he,请放心食用





7.

“辰砂,外面有人找你。”

辰砂放下手边的书,看了看书店墙面上唯一一个时钟——十一时五十八分。


玻璃面上的标度早已模糊不清,时间是她通过时分针间的夹角推断出的。

她对于法斯法菲莱特能找到自己这件事毫不奇怪,摸清兼职地点和住址也在意料之内。


一是因为法菲莱特家族的人力和财力,二是因为法斯法菲莱特执着到疯狂的恋旧情怀——

自己的手机号从六年前就没有更换过,联系人备注证明那人也是用六年前的号码同自己发的简讯。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书店门口。


“辰砂小姐,法菲莱特先生让我接您过去。”

辰砂确信司机隔着墨镜快速打量了自己两眼。


“哪个法菲莱特。”

两手揣进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口袋,下巴微抬,漠然地注视着司机,眼底平淡无波,对专车接送这种特殊礼遇并无任何惊异或欣喜的表示。


“……法斯法菲莱特先生,您的旧交。”

司机的声音恭顺了些许,他微微颔首以表方才失礼的歉意。


辰砂不作回应,神色平静地上了车。

双臂环在身前,下颌轻收,背靠身后的真皮座椅,车内设计或窗外之景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她把目光随意安放在身上卫衣的一角,嘴角勾起一丝轻蔑。


旧交。









“辰砂……我要出国了,去北洲。下午的飞机。”


辰砂蹙起眉。


“父亲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么突然?


“我不知道……不管我怎么央求父亲,他都不肯改变主意,说是有必须去办的事,而且那里教育条件更好,可能要去很久很久……”


辰砂垂下眼眸。


“啊……我外语这么烂,肯定呆不了多久啦!而且也可以手机联系嘛……等我再长大一点,到时候他们敢拦我,就算爬我也要爬回来找你!你看我法斯大人作法——嘿!伤心难过都飞走啦~”

法斯夸张地手舞足蹈,柔顺的半长发丝飘舞如风中的常青叶,但她的目光亦没有错过辰砂唇边一闪而过的微小弧度。


“我才不难过……巴不得你这烦人的家伙不要纠缠我。”


法斯把上半身直挺挺地摊在桌上,两条光洁的手臂直冲向辰砂面前的书页,埋着头。

明明窗外夏日骄阳似火,小法斯的声音却像是从千年冰层里挖出来的鳖。

“哇——辰砂撩而不娶伤透了小女子的心。”


辰砂无奈地看着这鬼灵精还能如何耍赖。


不多时,法斯抬起头,却一收脸上的玩笑神色。


她定定地看着辰砂,看了很久很久,久得像七岁的花园初遇,久得像十三岁的雨夜拥抱。

久得似要把她的眉眼刻进自己的灵魂与骨髓。


辰砂也看着法斯,看着她的天真,看着她的依恋,看着她的坚定,看着那澄澈无害却仿佛能引燃冰川的眼眸。


“辰砂……你不许提分手!辰砂,你……千万要等着我。辰砂——”

法斯眼睛亮亮的,有点难为情地撇了撇嘴角,微红着脸,不知因为是阳光的热度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才不管大伯那些老古董是怎么想……等我回来,我一定要娶你!”


愣了一愣,辰砂用立起的书本掩饰脸部。

“我才不要……”


“那不然……我嫁给你?”


法斯歪着头看辰砂渐渐缩进隔在俩人面前的那本上下颠倒了的书后,咯咯地笑了,笑得她躬身捂住了腹部,笑得辰砂嗔怪地从书本后探出点脑袋,发现尴尬后懊恼地索性把书合起来放在一边,环着手臂,将头转向窗外看云起风动,刻意地抿起唇,顾左右而言他:

“如果在你祖父的严厉管教下还能活着回来的话……”


不理会辰砂试图扯开话题的行为,法斯双眸中放出欣喜的光,她尖着脑袋往前蹭,那姿态就像一只吃饱喝足就得寸进尺地眯起眼撒娇的猫。

“那就这么说定咯!不许反悔!”





不曾想这抹青绿,是早春消逝于盛夏前的最后一缕忧伤。



——这一年,法斯十四岁,辰砂十七岁。









8.

这是全城最高档的西餐厅。

无视自己格格不入的着装所引来的目光,辰砂在侍者的指引下踏入装潢精致的大厅。


喷泉、浮雕、灯饰的搭配格调不凡,中央空调辅助散发的特调香氛清而不腻,以异国木香为基调,混合少许苹果花、酸橘与野蔷薇的清雅。

相得益彰,雅俗恰分,辰砂对调制者的品味表示赞赏。


到了最靠里的隔断边,侍者优雅地欠了欠身,辰砂微微颔首,礼貌地挥了挥手,以示感谢。





右手边是明净的落地窗,窗外是一个小型花圃;左边的一小座喷泉设计得层层叠叠精妙绝伦。

尤其那小巧的竹制跷跷板,盛水筒缓缓积蓄清莹的水流。“咚”——竹筒击石,水满声起,泉露溅,禅意蕴。




——其名为逐鹿。




“咚”

深翠色的竹筒又一次敲击在深灰色的岩石上。






墨绿色的藤蔓缠绕在白色石柱上,连细微的刻痕都仿制得精巧,在生机盎然的林间编织出一块双人用餐区。

——显然有人已候她多时。




斜裁袖口处的角质扣密合得一丝不苟,手肘以上,西装灰蓝色的尽头露出白衬衫的一角,随后是一小节莹白的手腕。


手背骨骼秀气,纹路轻浅,没有盘错夸张的青筋,纤长的指间捏着今日最新的一份《北洲时报》。

不同字号的罗马英文边的数字提醒读者已经翻阅到了最后一版。



辰砂远比她自己想象中的平静。

在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坐定,辰砂终于看向放下报纸后就再也没从她身上挪开视线的法斯法菲莱特。


右眼的深蓝色与夜晚一致,葬着神秘;
左眼的玉白色与月光一致,藏着探寻。


五官轮廓分明,嘴角挂着安抚性的浅笑,气质温和,貌似一个无害的翩翩少年,或是一名年轻的上层绅士。


辰砂的目光却也毫不闪躲,面色平和地与法斯法菲莱特对视,并无半分“近乡情怯”之感。




游刃有余,波澜不惊。




“好久不见,辰砂。”

“初次见面,法菲莱特‘先生’。”




“咚”

——空林闻逐鹿。






9.

法斯笑意愈深,听见辰砂语气着重的词语,也只是稍微挑了挑眉。

“不愧是辰砂——著名经济学教授金刚先生的私人学生。”


辰砂面色冷淡,略带轻蔑地抬起下巴,把后背肩胛安放在柔软的靠垫上。

“青年才俊、投资天才法菲莱特先生竟是一名女子——我想没有哪家媒体拒绝这种猛料。”


法斯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深沉的眸子里略有点无奈却无法读取出更多情绪,仿佛除了那云淡风轻的微笑就再无其它表情。

“茶?”


辰砂轻轻点头。


法斯法菲莱特按下桌边的一个隐藏按钮,板块移动,一小副茶具从正中升到桌面上。将水壶加热器设定在70℃,亲自为辰砂泡茶。


用开水预热茶杯,清洁茶具,并擦干杯中水珠,以避免茶芽提前吸水。

花纹淡雅的白瓷盖碗质感细腻而釉面清亮,用茶匙往其中投入约3g上好的君山银针,随后静待水温。

“抱歉,只准备了盖碗,无法用玻璃杯欣赏‘三起三落’了。”


不论是那张俊逸的脸,沉稳的气质,还是那熟练的茶艺,亦或是她身前那杯冒着丝缕白雾的意式浓缩黑咖啡,都让辰砂感到陌生。


法斯上臂搭在桌边,十指交握,目光扫过辰砂略长而随意搭在额前肩后的发丝,清秀的眉宇,不饰红妆的年轻脸颊,又回到那双带着明显敌意的赤红眼眸。

她宽慰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亲切完美,在辰砂看来却仍旧没有人类的温度。

“辰砂这几年来,没什么变化呢。”


法斯提起温度恰好的热水,利用冲力,先快后慢冲入茶杯,至1/2处,使茶芽湿透。稍后,再冲至八分杯满。

在水和热的作用下,茶姿的形态,茶芽的沉浮,气泡的发生等,都是罕见的,这是君山银针茶的特有氛围。

看清澈的液面恰好浮在边沿下二三毫米处,法斯体贴地轻合上盖,上身微微前倾,右手托左手护,将白瓷盖碗放在辰砂面前。


“你倒是变了一个人。”

辰砂随口回答,右手轻轻提拉着碗盖,其意并不在赏茶。


她用余光追逐法斯的身影,尝试识破她微妙的神情变化与细小举动中的破绽以占谈话上风。


“有变得比四年零七个月前更讨人喜欢么?”

法斯打趣似的瞟了辰砂一眼,不论眼神还是嘴角都无懈可击,像是提及另一个时空里毫不相干的人。


“变得越来越像法菲莱特家族的人了。”

辰砂扬起嘴角,炽焰般的虹膜却越发深沉漠然,语气带着些许玩味。









法斯留下约定离开后便如同人间蒸发,杳无音讯。


三天后,辰砂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隐忧,发了一条短信,却没有收到回复。

五天后,辰砂咬咬牙,犹豫着拨出了法斯的号码,听到的却是已关机的客服提示音。

她想去询问父亲,却隔着门洞远远就看见他凝重的眼神,报账单的边缘已被手指捏得微微发皱。


辰砂的脚步顿住了。待右手食指勾画完门框暗纹的轮廓,她又转身回房。


还是再等等吧。


一周一次电话,每次却只能听见冰冷的人工智能合成音。


午夜梦回,辰砂不止一次被春之精灵邀请共舞。

时光易逝,春离夏至,在最后一抹鲜嫩的芽尖碧色消失前,总被一声熟悉又陌生的“不要去”拉回现实。


她抚上不知为何颤抖微张的唇,拭去额头与面颊上不知何处的分泌腺释放的生理盐水。

在没有月光的日子里,蜷起身,待窗外的鸟鸣与天边的青云打破黑暗的宁静,便昏沉睡去。


不论成熟将内心掩饰得再平静,人的灵魂都是渴光的。


三个月后,辰砂不再拨打这个号码。

六个月后,辰砂父母的公司因项目之初风险评估失误,此前的巨额投入被政策新规卡死,资金周转失灵,产业链断裂;法菲莱特企业方面律师出示此前签订的免责协议,承担小份额损失,然而这对于承包方的亏损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母亲的形容渐渐憔悴,父亲桌案上的烟灰缸空了又满。母亲忧心忡忡,父亲不知打过了多少电话,最终捏紧拳头砸在墙面上。


辰砂将一切看在眼里。

而装作不知,维持平静,是她能给予他们的唯一安慰。


终于有一天——

“辰砂。”父亲苦笑着,“我们可能要搬家了。”

辰砂平静地点了点头。


公司宣告破产。


此后,新添的各种联系电话把手机列表填满,将某个名字压在最沉重的末栏。

直到四年后被突然唤醒。








“辰砂……真的很抱歉。”

法斯法菲莱特敛下眼眸,隐隐握拳,眉间微微蹙起的沟壑盛着诚挚的忧伤。


辰砂视线下移,动作停滞了。

“……这不是你的错。”


她捧起盖碗,抿了一口浅琥珀色的晶莹茶液,甘醇的苦味萦绕在舌尖。


法斯撑着头看辰砂品茶,轻声道:

“可惜了一碗好茶,没有在绽放得最美妙时被饮茶人观赏,但其幽香,仍沁饮者心。”


面色温和,云淡风轻,但那一闪而过的希冀眼神却分明意有所指。


辰砂选择无视——正如她对待一切不该惹上的麻烦的态度。

“我不知道你还会喝黑咖啡。”


明明四年前,还是个喜欢巧克力奶的小朋友。咖啡只喝卡布奇诺,还要加许多砂糖,甚至只是因为好看的拉花和一层口感新奇的奶泡。


“人总是要长大的。”

法斯浅笑,抬了抬手中的马克杯,神情轻松自得。


自知被给予了话语权,辰砂直截了当地切入自己的疑问——

“为何要扮作男人。”


“因为有趣~”

法斯滑稽地挑了挑眉。


被很凶地回瞪了。


“……方便办事,减少老古董的阻力,为接手法菲莱特企业铺路。”

法斯面带微笑,毫不介意地向辰砂吐露自己的野心。


“那么……你的左眼?”

辰砂似不经意地捧起茶,实则余光捕捉着法斯法菲莱特的表情变化。


法斯的笑容稍微凝滞了一下,却又恢复了自然,甚至带了点玩世不恭。

“为了爱与自由。”


“……”


“说笑的,翻护栏的时候没计算好空气阻力,着地姿势不太对。”

法斯略带歉意地偏了偏头,几分幽默几分俏皮。


“新闻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辰砂挑了挑眉。


垂眸思索片刻,法斯最终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人一旦出名了,连一只假眼都是见义勇为时与歹徒殊死搏斗的勋章。”


辰砂不置可否地勾起唇角,几分讥笑几分自嘲。


“人一旦倒了霉,连安分生活都得仰赖慈悲的杀手触景生情的一时怜悯。”


法斯脸色微变,眸光沉了下来。




如果故事的结局仅是公司决策不力导致家财尽散,从零开始,法斯法菲莱特不须表达如此深重的歉意。









10.

父亲做工程中介以获提成,母亲偶尔做零工补贴,三人用清算还债后的余钱买了一套越六十平米的房屋,日常收入虽不算宽裕,却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辰砂升学高三,成绩优异,奖学金与各种比赛的奖金也为家庭开支作了些许贡献。






十一月底。

天寒几欲雪,雨落如成冰,心疾愈刻骨。


辰砂的父亲被一场交通事故波及,前头超载的货车后搭扣崩开,被滚落而下的建材击中头部当场身亡。


天塌了大半。


母亲受到极大打击,痛苦至深难以自拔,甚至不时出现癔症症状。辰砂强撑精神在相关人员的帮助下操办丧事。


签署好相关事宜,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手中仿佛浸染着鲜血的赔偿金,一刹那,紧绷已久的情绪全线崩溃。

埋头于枕,肩胛微颤。


将一切脆弱交与黑暗,辰砂孤兽般的悲鸣从枕缝中无法克制地溢出。

半晌,她起身揉了揉泛红的眼眶,脸色愈发苍白沉重。家庭失去了支柱,母亲的状态也……必须为生计做打算。






合计家中剩余的钱款,要渡过高考前的七个月有点吃紧。于是辰砂利用业余时间做家教,打零工。


母亲的病情时好时坏。

她有时会木然地坐上一整天,有时又情绪激动无法自制。还有的时候,她说自己看见了外公,然后喃喃地对着白墙说话,有时又急急地想出门说要去找父亲,被辰砂拦住后又朝她吼:如果不赶紧去就见不上了……


终于有一天,辰砂回家时发现门没锁,母亲已经不见踪影。

立刻打电话报案,她独自去各种可能的地方寻找,公园、超市,甚至是公司旧址和父亲遇难的地点……


整整一夜,一无所获。


他们家位置偏僻,附近没有清晰的监控探头,唯一一家商城的监控也因检修而关闭,警方安慰她会尽力寻找。

辰砂知道,希望是渺茫的。


她开始思考,一切看似巧合的背后,不知隐藏有多少预谋。


法菲莱特家族的背景并不完全清白。以灰色交易起家,即使十年前改为经营企业,背后手段却也弯弯绕绕地扯不干净。


辰砂怀疑家庭现状或许与他们的动作有点关系,即使她不明白这样做有何意义。

况且法斯……


久违地想起那纯真稚嫩的笑脸,辰砂以手扶额,靠着墙根蹲下,泪水竟莫名濡湿了眼眶。


此时,任何美好过往的记忆都成为利剑,凌迟着心脏,疼痛得无法呼吸。


不会的,不可能,不要多疑。

她如此警告自己,却抑制不住眼角的滚烫。






辰砂给两个初中生上完夜间辅导,匆匆往家赶。

明天是高考前最后一次质检。


经济学,管理学。即使前几月在家事上分心尤多,辰砂仍希望能把握好这个通向未来的关卡。

离家庭的真相近一点,离法菲莱特家族的秘密近一点,离无故食言的法斯近一点,离现在的自己无法涉及的深潭再近一点……


辰砂知道自己能做到,只要给予她土壤与成长的时间。


——但显然,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被阴暗巷口中迎面而来的偏分白发男子用装了消音器的枪口抵住左肩,辰砂却笑了。

“终于来了吗?”

辰砂把淡漠的目光投向对方阴寒狠厉的眼瞳,嘴角冰冷的笑意反而像有了几分温度。


“你很聪明,但聪明有时是致命的。”

竖起的黑色衣领下传出年轻的声音,他挑了挑凌厉的眉峰,将枪口贴得更紧了些。


“谢谢夸奖,但是,这很值得。”

像是早已料到的,辰砂出奇平静,挑衅似的直视他的眼睛,话也多了些,仿佛在与故友叙旧。


举着枪的杀手却垂下了眼眸,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放空与疼痛。


再次抬眼,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你已经死了。”

梦魇般的声音。


他松开手,辰砂一个踉跄,贯穿的疼痛从这具冻得麻木僵直的身体的某一角落传遍全身,终于失去了意识……







“你醒了。”

辰砂费力地抬起眼皮,看向惨白的天花板和病床旁边运作的心电图。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气质儒雅的光头男人,他的眼神平静温和,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身着一席浅灰色宽袍。


“咳咳,是您……救了我。您是?”

喉咙沙哑,辰砂努力想起身表示感谢。


他微微欠身制止了她的动作,面色平和,声线低沉而有磁性。

“我是金刚。”






辰砂错过了高考,身份注销,子弹射在心脏上方两厘米处投入江中,被深居浅出的金刚教授发现并施救,现在再无法回到十公里外的家乡。


遇到恩师,是此行唯一深感庆幸的事。




——那一年,辰砂十八岁。










11.

此后的故事便很平淡了。


金刚教授见她聪慧又礼貌得体,被恩怨所缠落魄于此,如此良才放任不顾实在可惜,希望能够帮助到她。

辰砂只恳求金刚先生教授课程,谢绝了他提供食宿的好意,要求在此地的生活起居费用由自己承担。


她借用老师的名义购买了现在的房子,栖居于此。平日跟随金刚教授上课旁听,课后立侍左右援疑质理,同时在小地方打工挣钱,一来维持生计,二来希望能早日偿还因买房而暂欠老师的钱款。

辰砂知道自己如何也无法还清老师的救命之恩,便把金刚教授作父亲一般敬爱,帮忙打点生活起居,俩人虽不善言,但关系亲近。


有时也有大人物前来拜会老师,或咨询投资之事,或求问市场行情的看法。老师深居浅出,但所谓大隐隐于市,他从未与全球资讯脱节。

那些人走后,老师有时也会提问辰砂,再略作提点,这对她而言大有裨益,比任何校内课程都更有用。




生活充实而忙碌,往事藏在辰砂心底最深之处,如同一枚暗刺,只要未被时间长河软化,便尚在蛰伏,时刻待发——


法斯法菲莱特,正是靠近引线的那根火烛。









12.

相坐无言。


辰砂将最后一叉松露白酱意大利面送入唇齿中,放下餐具,抿了一口茶。

“我该走了,还有工作。”


法斯将最后一块肌理处隐隐泛红的牛排塞入口中,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

“我送你。”


“我可不想惹是生非,法菲莱特阁下。”

恭敬而疏离。


“辰砂……”

这可能是见面一小时以来法斯语气最认真的一次,辰砂于是调整姿态,坐直了身体。


“我知道,不论说什么都弥补不了我的家族曾经带给你的伤害。”

法斯垂下眼眸,双手十指交握,声音恳切。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足够优秀,有能力保护你。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异想天开让你受累的小孩了。”


她抬起眼看向对面的辰砂,瞳色迥异的双眼沉着而暗藏锋芒。

“我不会放弃的。”


辰砂但坐无言。






“咚”

竹筒的撞击声打破沉寂。




辰砂疲惫地闭上眼又睁开,起身离去,只留给法斯法菲莱特一个瘦削而挺拔的背影。

站在光影明暗交汇的门边,辰砂转首回眸,将一个冰冷又决绝的目光投向法斯。


“夏日已老,我已熟悉黑夜。”


径自离开。






法斯神色无改,唇线抿如刀刻,将杯底凉透了的意式浓缩一饮而尽。

冰冷的苦与涩终于唤起了神志的清明。


“寂寞已老……”

法斯喃喃道,将白色的马克杯抬到眼前,看着其上倒映的自己,缓缓扯动了嘴角。


“我已属于黑夜。”






“咚”

——溅起半抔水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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